她才貌双全,与丈夫二人本是革命传奇,为何最后却削发为尼
清末名儒刘师培的妻子何震,长得美不说,琴棋书画也样样来得。更难得的是,何震思想激进,女性意识十足。
1907年春,何震夫妇赴日创办“女子复权会”和“社会主义讲习会”,阵地是《天义报》和《衡报》。才子佳人联袂,端的是文坛佳话、革命传奇,不过,生活是柴米,不是传奇。这点何震很快就领略到了—先是生存压力,两人留日已属不易,又拖家带口,日子不免紧张,然后又与好友章太炎交恶。
章太炎,人称“章疯子”,在日本与何震夫妇住在一起。他自个儿耍酷,却看不得女人前卫。尤其像何震这样的美貌女人,在他看来更要恪守妇道。但何震是被女权主义醍醐灌顶了的,岂肯窝在家里相夫教子?她不但外出交际,还公然挑衅,和表弟汪公权出双入对。这不是潘巧云吗?章太炎一生气,做了一回石秀。但刘师培不是杨雄,他重色轻友,把老友的话当成耳旁风。
或许是因为生活拮据,或许是因为与好友交恶,1907年底,刘师培变节了。他作《上端方书》,献“弭乱之策十条”为投名状,投靠了清廷大员端方,而出面洽谈者,正是妻子何震。端方死后,刘师培更是自由落体:阎锡山幕僚、袁世凯粉丝、新文化运动劲敌……
奇怪的是,刘师培如此不堪,革命者对他却很宽容。蔡元培担任北大校长时,邀请刘师培去做教授。陈独秀也说:“读书之人,权为稻粱而已。”其实刘家三代都是博学大儒,但在官场却一直郁郁不得志,所以刘师培的变节,或许正基于对名利的追逐,而非仅仅为稻粱谋。
不过,放刘师培一马,并不意味着不追究,众人把目光投向了何震。蔡元培说:“有小人乘间运动何震,劫持君(刘师培)为端方用。”陶成章也认为,何震和汪公权先“入于侦探一流”,而后“日夜怂恿光汉(刘师培)入官场,光汉外恨党人,内惧艳妻,渐动其心”,这才被拖下水。
刘师培再不堪,也是有话语权的男人,指责他就是动了社会的基石,而指责一个女人就稳妥得很,何况还是一个不安分、爱生是非的女人?
何震不能叫屈,因为有些事她的确是参与了的。但她只是自恃娇宠,吹吹枕边风而已,决策权、行动权依然在刘师培。套用老话,她罪名再大也不过是红颜祸水。可是,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,社会再进步,替罪羊都不会绝迹。
何震不懂心理学:女人要小鸟依人,方可惹得英雄爱怜,太高调、太强势,只会招来围剿。美貌、信仰甚至隐私,此时都被草船借箭,反过来射向她……她成了刘师培的盾牌,左支右绌,只为让他快点逃命。而她自己早已千疮百孔。
刘师培眼睁睁地看着何震由英雄索菲亚堕落为女戏子之流(柳亚子语),却没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,而是一头钻到故纸堆里做学问去了。其实,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,也不是没有人相信他,而是—如果何震清白,那么他就真的成千古罪人了,任谁也不能为他开脱了。
1919年底,刘师培病逝,时年35岁。何震大恸,削发为尼,后不知所终。一女界翘楚,虽百般挣扎,仍逃脱不了红颜祸水宿命,如此结局令人唏嘘不已。不过,这怨不得别人,只能怪时运不济—国难当头,革命向来是男人的事,女权只是奢侈品,偶尔点缀一下可以,如一味喧宾夺主,那就只好来硬的—请女权走开,以革命的名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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